「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要是,在她的心里,我没有地位这样说怎么办?岂不是自取其辱?」
他听见傅氏的汤匙碰着青瓷碗的细微声音。
“山祠?”
山祠忽然回过神来,猛地探身,将衍望抱住,把自己的下巴倚靠在她的右肩上。衍望刚刚晨起,并未束发,山祠的脸颊贴在她的秀发上,闻到了她身上淡淡沉水香的味道,好像心安了些。
这样的山祠是罕见的,衍望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事。用右手在他后背的乌发轻轻抚摸,山祠的头发漆黑而浓密,发质略硬些,就像他的性子一样,钻进一个想法不回头。
山祠在衍望的右耳边,低低的声音说,“求殿下,赐我一个孩子吧。”
他说罢了话,就闷在那。两只手抱在衍望的后腰上,一只手还攥着她的一小绺头发转来转去。像是个在街上看见旁人家的小孩满地跑,心里期寄着,也想和妻主要个孩子的寻常人夫一样。
他很少说这样家常的话。声音里有些闺怨,不像平时做什么说什么都郑重其事、怕错了大家族中一点规矩的样子。
一刹那,衍望好像眼前浮现出山祠看着一个小女孩在院子里蹴鞠玩闹的样子。他会在午后的日头下,用纸伞撑着太阳,看着小厮逗着孩子玩儿,慈爱柔和的目光一直拴在孩子身上。他会蹲下身子,用妃色的帕子给孩子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会对着孩子说,到了时辰,爹爹带你回房里午睡好不好。
这个场景一下子触动她,心里和身体里好像有奇怪的电流游走。抚摸着他瘦了些的脊背,再到腰身,她仔细思索着为什么,到底哪里让她动心。
是孩子吗?
不是。
是幻想里,韩山祠人夫的样子,充满着父爱的慈祥的样子。是因为那个样子磨去了来时的凌厉,褪去了家族给他驯化的痕迹,尽数都成了衍望自己想给他刻画的模样。
衍望在他后脑勺的头发上轻轻抚摸。却没发现此刻傅衿在叫她。
傅衿一开始以为是她陷在韩山祠的柔情索求里没反应过来。可后来二人的怀抱解开了,衍望也没听见。傅衿把头探到衍望面前,衍望才发现了他。
傅衿心细,他仔细地回想,他早上搂着她哭的时候,倚在她的右耳时,他说一句她答一句。可倚在她的左耳时,她便会将问题再问一遍。
傅衿紧缩眉头,眼神里很是焦急,“你是不是左耳有恙?”
衍望把头一偏,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被发现了。这下子又要一个个跟着着急。这些日子喝着药,本来见好了,隐约能听见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