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孽情旧梦缘断瑜瑾门,三改竹书重启权柄心。
(十一)
今儿的戏是《宋卿案》当中的《继父杀儿》。
讲的是继父和外妇勾搭,被继子发现,将继子勒死后,被审判,吊木鸟而死的故事。
吊木鸟,是对偷情男人的惩罚,会把男子赤|身|果|体吊起来,吊的方式,就是用木头做成的鸟叼住那人的雀鸟,鸟嘴是尖尖的夹子,夹子口还有锯齿和钩子。传闻这样|淫|贱|的男子,死后会有野鸟将他的雀鸟啄干净,来世投生也没有雀雀不能人事。
这出戏写出来,是用于教化男子,为人后父也要善待继子,不能做出违反夫道之事。
戏中绝的地方,是那勒死继子后,后父把继子伪造成上吊,上吊时戏班子会搭一个高高的木桩子在现场,当真演上吊,只是吊一下子就赶忙把人放下来。吊木鸟时候,戏子穿着白衣,当真演一出···只是吊的是绳索缠着他的胯骨,不是当真吊袅袅。
这种路头戏要刺激吸引人耳目才能存活下来,还有更香艳需要解衣裳的剧目。所以说,戏子是下九流。
往往主家儿一看见上吊的戏,就会格外赏银子叫好,那些人家的主母也喜欢演这些教化男子贞洁守道的戏。女人一看见吊木鸟,就会拍手叫好。
邵寒入府时,只有侍卫和小厮接引,一路上的下人们都格外好奇地看着他。有的侍卫在门口驻守过,便认出了这个男人是当时在门口作闹要名分的那个。还纷纷议论起来,这人没带什么行李包袱来,看着也不像是正式搬过来。怕是接过来给太后看一看,这样作闹的男子,怕是会被太后收拾一顿。
大戏预备开场,邵寒被糖粉宫的侍女问斋引到了六州歌头。邵寒是个外宅,没有位份,只能坐在最末端的地方。他一路上被人奇怪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声音弄得浑身不适。现下还一个人被塞到这样陌生的地方,唐王真是高贵的九千岁,王府这样大,他走得腿酸。
邵寒虽然不懂南面事,可上座是唐王和太后的,唐王身边还有一个座位与她亲近,四周想来都是其余的夫侍们的位置。怎么他就在末尾的位置呢。好像在给他下马威一样。
小厮们已经将各个席位的茶点果品布置好了,遇见他的小厮都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行礼问安,若行礼该行什么礼。
夫侍们熙熙攘攘地入了场。
这时候倒是听见一个轻巧的声音,语气与周围的人截然不同,“哟,你就是那个外室?”
邵寒看见那人正在拿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说着还绕着自己周身转来转去。
“跟了殿下多久了?看着身段儿倒是不错,想必是个好生育的。”
纵使邵寒没在南面待过,却也能听出来这是羞辱人的事情。他瞪着这个衣裳仪制不寻常的男子,看他面容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是府上的夫侍?可怎么不簪发呢?还如此清狂不知好歹。
“你是何人?”邵寒的口中有些敌意。
傅衿看了看座位,他的座位和邵寒的席位是挨着的,外室只能有这个地位,他倒是接受得很快,尤其是有人比自己地位更低,能欺负欺负他和他斗嘴,便更有趣味了,“这末尾的两个席位,桌面上茶席的绢帛都档次更低些,想来是给你我这样的外室预备的。”
他走到两个席位当中,更上位的那个,“不过不好意思了这位弟弟,我跟娘娘的时间更久些。你的位置还得往后排呢。弟弟可千万别生气,这也是为弟弟你好。免得你离娘娘太近,惹得她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