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宫里如何催促,百里晏三次书信,她却只沉浸在秦王宫的嬉戏之中。
时间接近重阳节,承天皇帝下旨,要诸位皇女入宫宴饮。七皇女方才动身回京。
她不能不去。
若是不去,就是不孝的罪名,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从午门入,她走过臣子们的宴席、走过皇亲国戚们的宴席,最后踏入了集英殿。一路上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臣子们与她问好,皇亲国戚们互相攀亲,直到宫人们对她搜过了身,将集英殿重重的大门打开。
她缓缓走了进去,又听见嗡的一声,身后的宫门又关了上,黑暗的影子笼罩在自己身上。
她定睛一看,左右两侧的皇家姐妹们已然入座,可殿堂上正位置坐着的,不是母皇,却是皇长姐梁王!
梁王神情肃穆,左右的姐妹们脸上也没有表情。她深觉不安。梁王面前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九枝茱萸。
“参见皇姐。不是母皇下旨要我入京么?母皇···怎么不在?皇姐怎么坐在···”
梁王并未和她说话,她从来不用自己开口,杀人也不用她自己动刀。
倒是平时不爱说话的禾王先开了口,“长安富贵繁华,大唐遗风是不是迷住了七妹的眼?”
婌润假笑了两声,“二姐说的是什么话,是长安闹起水灾,妹妹我才会多停留了些。”
涂王看了看诸人的脸色,方才开口:“不知长安情状如何,灾情怎么样?久久没有情报,史官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了。”
婌润顺顺当当地遍了几句,自觉天衣无缝,以为把她这半个月的放荡生活遮掩了过去。也是因为,她以为治河之事,只有她懂,便信口编纂了起来。
她说着,自己语速轻快,可室内的皇女王姑们的脸色都不好。
“皇姐,大致就是如此。水患犯懒,道路不通,臣妹的几封奏折都发不出去。臣妹也不想在那个时候劳民伤财。只是···母皇怎么不在?”
梁王见她问起了母皇,把身子倚靠在龙椅椅背上,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坐着,也不管婌润的脸色。
“母皇···生病了吗?”
她环顾四周,姐妹们却都没说话,可她忽然发现,显王手里竟然有一柄剑,“五姐?!你怎么会有剑?为何我的剑却不能带进来?”
梁王阴沉的脸上,才开了口,“为何?”
婌润的脸上猛地一怔,瞳孔放大,“皇姐,你——”她惶恐地看着梁王,心里升腾起一个不好的想法。
显王起身,握着剑,一步一步走近她。
婌润猛地一退,指着显王,又指着梁王,气急了最后竟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啊,你们串通在一起,架空了母皇,要为我设下鸿门宴是不是?!”
显王没有再接近她,只是肃然地盯着她。
梁王敲了敲桌子,“长安的水患半个月前已然平息。如今互市都恢复了营业,你这半个月在干什么?!秦王宫里灯火辉煌,夜夜笙歌,你真想做秦王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秦朝没了多久了,臣妹连在秦王宫里睡一觉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哼,好啊,眼下,是项羽要擒住刘邦啊,可笑我怎么跟刘邦一样,也这样傻地来赴宴。五姐——若是我不躲,你是不是也要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显王:“别再说了老七,快跪下与皇姐认错吧!”
“我有什么错?不过是贪图享乐了些,皇姐要处置我,怎么要越过母皇来?外头还有满朝文武,皇姐要在这里处置我,不怕惹朝野非议吗?!”
梁王:“我就是越过母皇收拾你,就是不怕满朝文武都能听见也要收拾你,听明白了吗?”
婌润没想到,她这样大胆,“你——!皇姐,臣妹除了贪图享受,并无不臣之心,皇姐何故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