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流血殿前竹马别骨肉,谋夺妻心夫侍求恩宠。(四)
那只白狮子如今乖得很,在笼子里面,被祺王喂着吃玉兰饼。祺王面貌妖娆,这狮子巨大无比,看起来冷面恐怖,一人一兽在一起,倒是奇怪的一景儿。
唐王看着那个狮子脖子上似乎有个项圈。
“白——玉——霜?”
祺王点点头,“嗯。”
“白玉霜是什么霜?!”
她还以为,是春行君敷的芳泽卿卿粉那种东西!春行君是最爱保养自己的,涂香膏、熏香、擦粉,哪一处都不放过。明明是刚开|杵|伺候自己,却一个劲儿地担心自己【那里】颜色不好,事前事后都要敷粉不可,闹得【那里】都是香粉的味道。每次自己一去他那,再见了谁,都说自己身上一股子香粉味儿。
唐王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好似很颓废的样子。
祺王又拿了草来逗弄狮子,“它的名字,叫白玉霜。”
唐王奇怪,“他姓白吗?我听说刺猬姓白。”
祺王笑了笑,“是不是常年在延边征战的卫公子告诉你的?长白山附近的人喜欢信这些。不过也有趣,她们不把生灵视作牲畜,反而视作仙灵。我倒是觉得比匈奴人好多了,匈奴人只会把我们视作两脚羊。”
唐王被逗笑,“好可怕。在西北看见没有开化的地方,拿女孩子的皮去做鼓面。还叫做阿姐鼓。那地方身为农奴的人,一辈子翻不了身。还拿着当地的佛法压着人。若是没有祺王姐姐,当地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祺王拿着那株长长的草,在唐王额头上点了点,“没有唐王,我现在就是虫吃鼠咬了?现在宁国上下,都是要感戴你的人,给你下的请帖怕是不少吧?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还是来陪我喂狮子的?”
唐王撅了噘嘴,“刚料理完这桩事。所以,我想去一趟中京。离开邵寒这么久了,他的小月子都做完了,我想去一趟,稳住他的心。这条线开出来,我不能轻易放弃。”
祺王手里换了一朵格桑花,继续逗着狮子,狮子闻道花香,一时高兴,更被花粉弄得打了喷嚏,“我劝你,现在别去。就晾着他。”
唐王很是不解,可祺王一向在这样的事情上很有见地,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外国的王爷、皇子想做她的情人呢。
“你现在去,他就会要你一直去。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分在他身上。一旦你去得不勤了,他生气起来,就要对你的夫侍们下手。若是闹起来他玩忽职守,皇上更要罚你。”
“难道我就干晾着他?他忘记了我怎么办?”
“如果是我,就趁即将大婚的时候去。去跟他说,你是偷跑出来的,你一点也不想结婚。可奈何不了皇上。这样,他才会在心里为你找理由。他就会自己想办法,求皇上,把他指给你做侧室。”
衍望真想不到,邵寒哪里会有愿意委屈做侧室那一天。
祺王看她不解的样子,又笑笑,“堂堂萧家,会改姓为卫。只求在宁国栖身自保。卫凛冽是能力很强的武将,手上又有兵权,他都愿意把自己塞进轿子里嫁给你,你觉得邵寒不会?邵寒那两下子,还不如卫凛冽,不过是有叶家给他作保罢了。人逼急了,都会慌乱,什么都做得出来。邵寒心里硬,是因为他没被宁国教化过,一直被叶家护着。等他来南面久了,自然也懂得如何做贤良夫侍、如何给妻主生女育儿了。
人就像鱼一样的,鱼在湖水里、在海水里,是不同的样子。人呢,在不同的江湖里也是不一样的。我们父辈的男人,曾经一个比一个硬气,连倒插门都觉得委屈。现在怎么样?这一代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贤良。一个比一个喜欢争宠。都是新的湖水改变了他们。邵寒不是圣人,不能遗世而独立地活着,只要他为了你来南面,他就会一点一点改变。”
衍望思来想去,好像有些道理,可想象一下邵寒脱下盔甲,穿上斜襟长衫,插着玉石簪子,在王府里面劲儿劲儿争宠还觉得自己委屈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邵寒那性子,逼急了,还不得直接和其他的夫侍们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