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郭御医诊断完毕,当着太后、唐王和后府诸位夫侍们的面,说了句:“岑夫人有孕两个月,恭喜唐王、恭喜岑夫人。”
文衫和斯砚在后头高兴得快疯了。太后和时毫自己也开心得紧。
太后平生,最爱的是先帝,其次才是韩家。先帝的亲孙女自己怎能不重视。所以,这九儿的后府,终于有人有了孕,他顾不上韩山祠,只自己一心高兴罢了。
岑时毫虽是开心,可身上实在是难受得紧,一直作呕不止,身上也寒津津地发凉,唐王给他披了两条薄被,他还是发凉得不行。
可旁的夫侍们,就不那么高兴了。
韩山祠听见岑时毫有孕的消息,恨得牙痒,一面咬着牙齿,一面又要忍住泪水,真是委屈得紧。可思量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以后是当正房王夫的料,应该大度地把唐主儿的孩子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才是,便稳住了身躯,定了定心神。
徐扶楹那儿,就更熬不住了,他原本一心想当正房,可如今,别说正房,连侧王夫都没当上,就盼望着为唐王府生下长女来,好借机登上高位,可这却被岑夫人抢了先,一时委屈得紧,说不出一句话来。
辜青林和檀倌儿一向与岑时毫交好,又蒙受他的照拂,此时此刻也是真的为他高兴。
檀倌:“还忧心岑哥哥是得了什么寒病,这下可好了,原来是有了贵女,再不用操心了。”
柳倌却此时发了话,“岑夫人还没生呢,你怎么就知道是贵女了?”
辜青林:“岑夫人有孕真是大喜事,可看夫人的情状,还是让人担心,有孕原来会这样不适吗?”
郭御医原本正要提点,听见这话,便开口道:“正要和唐王回禀,这岑夫人胎像不稳,时值盛夏人的孕期反应也会更大,还是好生保养的好。也不能行|房。”说罢又深深看了唐王一眼。
唐王听说了岑时毫有孕的消息,便一直皱眉,不见喜色。
怎么会····他怎么会有孕呢···自己不是一直···
太后:“那便劳烦御医,开些安胎的方子。这是唐王府的第一个孩子,万不能有闪失。若出了什么岔子,哀家,可饶不过他!”
一众夫侍们知道,这话不是对太医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太后如何不明白,第一个有孕的,又如此受宠,难免遭人侧目嫉妒,万一有人错了一步,只怕这孩子便生不下来了。
雁羲的眼里,都是对孕夫的好奇,他心里疑虑着,若是自己哪一天有了孕,会不会也这样辛苦,又抚摸起自己的肚子,也不知何时,自己才能也怀上唐主儿的孩子,唉。
这里头,秦江霁是打心眼里高兴,恨不得现在就回房里,掏个宝剑出来,给孩子做见面礼。
而秦江霰···他虽然看不过眼,却是羡慕之情更多。原本这样的待遇应该是自己的,原本就应该自己嫁给唐王,与她生女育儿,现在这福气落在了岑夫人身上,他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终于把岑夫人安置回了自己房里。太后又吩咐人赏了好些东西,又让小厨房做了许多点心,要小厨房来安排岑夫人的每日饮食,还虚每日禀报自己才行。
岑时毫半坐半躺在床上,文衫和斯砚煮好了安胎药奉过来,还有太后刚赏赐的点心。衍望坐在床侧,接过来安胎药,用嘴轻轻吹着,一勺一勺喂给时毫喝。
檀倌儿和辜青林因都是诉衷情的人,也伺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虽艳羡,却也为岑夫人高兴。毕竟岑夫人是那样好的人,他有了孩子,真是喜事一桩。
岑时毫感受到大家的注视,一时被喂药喂得红了脸。衍望看他苍白的脸上有了颜色,也终于喘了口气放心些。
喂罢了药,又拿了新制的豌豆黄和甜羊羹给他吃。时毫不大爱吃甜食,简单吃了两口,便腻得吃不下。
衍望握住了他的手,叹了口气,“是我不好,你才有孕,我就要出门了。莲华进宫回禀,也不知道皇姐会不会因为你有孕,就给我放个假。”
岑时毫哑哑的声音劝道:“这算得什么事,还叫皇上知道。殿下切莫因为侍身,便耽搁了正事。也叫人笑话。”
衍望:“你有孕如此难受,我怎么放心呢。好在,即便去,也不会去很久。等我八月回来,就一直陪着你。”
岑时毫笑笑,“显王的王夫也有了孕,显王不是也要上战场吗?女儿家在外头行走忙碌,自然有好多要紧的事情,为人夫侍,自该好生待在后府里。侍身会尽心养胎,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檀倌有些忧心,“岑哥哥是贤良的,可哥哥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如此不好。上次,寿山郡王的侧夫人,还有徐家那个八哥哥也来府里,侍身看着,他们虽然也有孕,却没有像哥哥这样不好。”
时毫:“方才,郭御医也说了,每个人体质不同,所以反应也不同,也有的人,每一胎反应也都不同呢。”
辜青林皱着眉,仿佛在思虑些什么:“岑哥哥从前,吃了好多阳性的药,可男儿有孕后,体质会变阴一些,尤其是怀了女儿的,体质变更阴了。从前吃的那些药膳,会不会对胎儿不好?夫人还是好生保养的好。”
时毫点点头,“我也懒怠了许久了,之前连向太后问安都偷懒了。好在太后并未怪罪。想来,是我身子不好,反应才会这样大。”
檀倌:“也许是哥哥怀的是女儿,所以反应才这样大,一定是一位武将王女呢。”
时毫轻轻笑着,又抚摸了自己的肚子,“我只愿,她能健康长大就好。”说罢又看了看衍望,“殿下呢。”
衍望尴尬笑笑,“我和你一样。不过,你的健康更重要。孩子总是没有你重要的。我走之后,太后会照料你,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若有事,你书信快马加急告诉我,我即刻便回来。”
时毫听见这话,高兴得紧,抚摸起肚子来,仿佛人已经有了初为人父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