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带有规律、宛如加急木鱼的敲门声让人根本不能忽视。
森鸥外抬起身,第一次没在柊烬面前遮掩自己黑沉沉的情绪和危险气息,烦躁的样子看起来会操起手术刀将外面蹦跶的坏心眼小狐狸剥皮制成围脖。
“门好像没锁。”
就算锁了,他也会开,而且真的会(去)开。
森鸥外头皮发麻,匆匆扯了身旁柊烬的和服外衣披上,下床到衣柜里拿了另一件给他,一边冷声对外喊了一声:“外面等着。”
柊烬随意扯了纸巾擦了擦滑腻的身上,看向森鸥外:“一起洗吧。”
简单收拾好,柊烬穿上衣服先出去。
“什么事?”
太宰治叽里呱啦就说了一堆,柊烬安静听着,被询问时候回应一两声。
森鸥外头发半干着出来,居高临下盯着太宰治,似笑非笑道:
“这些事,你自己就有权限解决吧?”
黑发少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盛满无辜:“作为干部候补,无上级指令私自行动严重可是要被处分的,重要的事情汇报给首领进度让首领知悉情况也是下属该做的吧?”
“只要结果是好的,前田不会因为这个作出惩罚。不需要事事跟我汇报,港口黑手党不是正规公司,没有那么多要严格遵守的制度,你们大可以大胆一些行使你们的权利。”
柊烬的话让太宰治和森鸥外都有点惊讶。
“这么自由?不怕部下阴奉阳违搞小动作损害组织的利益吗?”太宰治试探。
“自己承担后果就好。”柊烬的回应简单明了。
所谓后果同样没有标准,首领的意思就是标准。过大的自由同样意味着上级不会同你分担,需要承担的风险其实比严苛要求更高,但如果谋求稳妥,混|黑本就不是合适的选择。
太宰治正垂眸思索着,忽然有种寒毛直竖的危机预警,抬眼对上首领那对过分明亮仿佛狩猎的浅金色眼眸。
“既然来了,不要浪费难得的机会,我来指点一下你的体术。”
太宰治:……
“我觉得…”
“这里医药器材齐全,森又是医生,太宰你不用担心。”
柊烬勾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太宰治瑟瑟了一下,意图推脱:“我还有……”
“给你放一周假,你电话办公就好,有着急的直接交接给我。”
太宰治:……
这一训练就练到第二天的早上,黑发少年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四仰八叉瘫在地上,双眼无神衣服头发都被汗水濡湿紧贴在身上,像被狂风骤雨淋到吐魂的黑猫。
柊烬顺了顺凌乱的长发,弯腰将人拎手里剥得赤条条举在花洒下面冲涮,太宰治宛如被煮过的面条任由柊烬给他过水,最后被用大张的浴巾裹成毛巾卷提溜到病床上,浑身疼痛都不影响他耷拉着脑袋几乎昏迷地睡过去。
森鸥外前半夜欣赏到太宰治的惨状,后半夜就去睡了,早上醒来精神饱满神清气爽,正好给人事不省状态的糟心学生诊治。
“你这下手不轻啊。”
“买菜时候不小心听到两位家庭主妇聊天,我觉得很有道理。”
“什么?”
“孩子不睡觉折腾大人,都是闲出来的,就像犬科动物达不到定量运动量就会拆家,累了就乖了。”
森鸥外:……果然实用的道理应用面总是广的。
柊烬下手很有分寸,森鸥外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让太宰治浑身轻度肌肉拉伤偏偏不伤筋动骨的。他严谨地将少年除头和脸以外的地方裹成木乃伊同款又扎了有消炎效果的吊水。
看太宰治睡着都皱着眉头一脸委屈的表情,森鸥外差点忍不住大笑生声。
小兔崽子,你也有今天。
原本决定下次趁太宰治再乱吃东西自杀他就亲自动手给他洗上三五天胃,看着柊烬动手效果更佳的份上,比正常疗程需要的多上两三次就停手好了。
“你说太宰治为什么来这一出?”
森鸥外是真的不解。
“大概和他和中也无冤无仇还总是爱撩拨他一样,就是单纯想这么做吧。”
森鸥外托着下巴思索:“听说那个叫中也得孩子性格很好,报复手段不够高超,还不爱记仇,太宰治有时候欠兮兮的找他麻烦我可以理解……”
他和柊烬,他自己有自知之明,他超级记仇,一向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柊烬又是太宰顶头上司又武力值充沛能当场给他教训回来。
太宰治不是那么不明智的人啊。
“小孩子哭闹一般是想大人关注到他,可能是心情不好或者觉得孤单了吧。”
森鸥外:?
是心情不好所以也想人陪他心情不好吧?这种育儿常识你怎么那么丝滑应用在自己部下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