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过程,总伴随着不长眼的污染物冲到心情不是很好的裴淞之跟前,叫嚣着“把一百四十斤肉肉”拿出来!
男人一只污都没有放过,来头污染物羊就杀羊,来棵污染物藤就剁藤。
他收割着无数污核,塞满了一个又一个荷包。
又在独自一人的夜晚,坐于洞穴外,对着孤寂的月色,将一枚枚污核磨成粉,撒进明日污染物景岁的糊糊中。
以污养污。
应当是有些用处的,裴淞之一日又一日地感受着指腹下,芝麻小团子的心跳逐渐有力,难得地露出笑容。
于是,荒野区西侧,新来了一只污染物两脚兽,数百污命丧于此恶污手中。
荒野区号称“夺命魔鬼污”。
这种谣言,还没传到裴淞之耳中。不过就是被他听到了,想来也只会当做一个能逗崽的笑话,讲给芝麻团听。
距离他被景岁吞到荒野区已经两个月出头了,时间过得很快,裴淞之依靠昼夜交替,精确地计算着日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身上人类的属性刻画地深一分。
不过他中途有过多次昏迷,在时间感知上肯定是会出现偏差的。
再过两天,小污染物景岁也即将睡满一个小月,裴淞之将它养的很好,从十克不到的扁汤圆养到了快有五十克的肉汤圆。
黑色的圆崽裹进塞满棉花的白色绒袋子里,衬得芝麻小汤圆污身黑得发亮。
简直是妥妥的,“白发变乌”广告里最佳的代言污。
裴淞之的缝被面大业也已在昨日正式完工,一条蓬松不跑棉的绒被铺在臭草杆上,让洞穴里的简陋气少了许多。
被污染物景岁蹂躏过的那件军装,裴淞之在缝了几件贴身衣物和棉衣替换掉后,也没舍得扔掉,洗干净又晾干,塞布包里保留了下来。
包括此前,污染物景岁捡来的所有脏布条带子,裴淞之也都留了下来。
等小污染物景岁醒来,他将污核还回去后,若是回棉城,可以立个英雄冢。
裴淞之坐在地上,左手缓慢地揉着右手指骨,他手上的骨头在接住跳崖的小污染物时断过,因而针线活做久了,便会磨得骨头酸疼。
“走之前,得给小污染物留本安全手册。跳崖、逞强万万不能做。”
草杆燃烧着跳跃的火光,照的裴淞之的脸明明暗暗。
联盟里大有人因为他那双上挑的鹰眸,抨击裴淞之瞅人时总带着几分冰冷。
但这也只是因为,没人见过裴淞之眼底含笑又神情缱绻的模样,这种模样,只有小污染物见过。
荒野区生火不能生得太旺,裴淞之将温泉汤煮成适宜的温度后,便将臭草杆拨出来一些,只留了几小截,冒出黄豆大的火苗。
几乎是在芝麻团子刚飘好。
一阵尖锐钻耳的哨声便如银针扎入裴淞之脑海。
他猛地将团子捞回来,在衣服下摆处吸干水,塞回腰间的荷包里。
男人安抚似的拍了拍鼓起来的荷包,叹出一口气。
【随污染物公鸡的打鸣,众污向围墙进军】
哨声里,传递出污染物进攻的讯息。
“咯咯咯——”声直击脑海,荒野区众污骚动。
裴淞之学着记忆力景岁磨磨蹭蹭吊车尾的样子,落在队伍不远不近的位置,以脚力横穿大半个荒野区。
无数人类尚未监测到的污染物,与他擦肩而过,感叹一声“污兄你吃的真好,身上人味可真重”后,便更加拼命地往队伍前列钻。
历经污染物数百成千次进攻,围墙早已斑驳残破,裴淞之身上的人味骗不过大污,他只能与落在最后捡汤喝的小污之列为伍。
蛙声尖急、蓝磷火憧憧,就是那只三米高的污染物公鸡,也鸡喙不停地“咯咯”着。
它们觊觎围墙之后的安全区已久,终于在大污蜡白猴树蛙断裂的蛙舌重新生出,体内的臭臭浓度达到鼎盛状态后,污染物尽出。
裴淞之目光沉重地看着围墙上疲倦的士兵举起枪支,“砰砰”声在一众“冲呀!踏碎围墙!猛拉臭臭!”的嗷音里是如此的无力。
晨曦久久未出。
裴淞之站在阴影里,辨不清神色,也探不出情绪,只有夜间的落霜,向温热的肌肤侵染着无尽的寒意。
一如他此前做过的那场噩梦,污染物蜡白猴树蛙的蛙舌,贯穿了飘扬于棉城尖塔上的穗芒星旗帜,稻穗倒伏。
围墙淹没在亢奋的污染物大军里,棉城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