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的一瞬间,纤苓直接就变了脸色,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姜令音,“主子,这是——”
姜令音点了点头,口中吐出三个字:“避火图。”
纤苓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半晌,她才哆哆嗦嗦地问:“您每日都在看这个吗?”
姜令音没有避讳的意思,直言:“是啊,怎么了?你从前没看过这书?”
纤苓当下只恨不得没听见这句话,她看着自家一颦一笑皆能让人看痴了的主子,咽了咽口水,无声地摇头。
她一时间找不出词来形容自己的情绪。
姜令音不以为意地合上书,“难不成在宫里,嫔妃侍寝前,没有人教导她们如何侍奉陛下吗?”
纤苓犹豫了一会儿,诚实道:“回主子,新主子侍寝当晚,尚寝局都会提前派嬷嬷来教导。”她硬着头皮,“倘若主子入宫那日晚上没去永安宫,过不了多久,尚寝局的嬷嬷应该也到了。”
姜令音听完,笑了笑:“既是这样,你害羞什么?我提前学一学还不成吗?”
纤苓红着脸,迟疑道:“这是主子从宫外带进来的,与宫里的或许不大一样。”
她虽然年纪同自家主子差不了多少,对于这种事情,虽说不曾经历过,却也知晓,没有人会挂在嘴上谈的。
主子一本正经地和她谈论着侍寝的事,这太奇怪了。
姜令音见她双目失神,一副惊愕的模样,怕她承受不住,便也没再将话题继续下去了。
她当然不是为了特意学什么,只是拿它打发时间罢了。况且,这种事,光看是没有用的,还得她自己亲身体验才能有所感受。
她思量着今日扶喻对她的态度,觉得他这两日应当会来熙和殿。
纤苓见她合上书,放回桌案上,微松了口气。
却见主子又朝她招了招手,她俯身将耳朵凑过去,听主子道:“你去拿一本宫里的避火图给我看看。”
纤苓艰难地应下:“是,奴婢一定尽力完成主子的吩咐。”
……
喜盛和冬灵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回到熙和殿时,见着门口如木桩一样站着的纤苓,都有些诧异。
二人进入屋子,冬灵看了看为主子捏着肩膀的杪夏,轻声:“纤苓姐姐这是怎么了?”
杪夏也不知道,她过来时,纤苓已经是那副受了打击的模样了。
喜盛躬身,将淑妃对蒋贵人和顾贵人的处置结果禀告给姜令音。
冬灵则说起御花园发生的事。
“圣驾走后,蒋贵人和顾贵人就出现在了锦鲤池旁边,没过多久,蒋贵人便落了水。”冬灵顿一顿,“蒋贵人呼救声有不少人听到,顾贵人一直在岸上看着,不过最后,也是顾贵人让人将蒋贵人救上的岸。”
她打了个寒颤继续说:“听说当时蒋贵人都奄奄一息了,都以为要出了人命呢。没想到顾贵人一走,蒋贵人就生龙活虎的疾步回了玉照宫。”
喜盛补充:“奴才回来时,还见到太医去了玉照宫。”
如今是十月份,池水已经是微冷的。从落水到现在,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辰,只怕蒋贵人已经寒气侵体了。
姜令音这样想着,往东边看了眼,“淑妃娘娘让顾贵人闭门思过,却没说几日,这处罚倒是轻呢。”
几人不敢附和。
冬灵忽然笑道:“方宝林被罚跪,顾贵人要思过,看来这几日都是不会得陛下召见了。主子,您可得好好抓紧这个机会啊。”
的确,即便扶喻有心偏袒顾静姝,也不会明晃晃打淑妃的脸面,既然淑妃让顾静姝闭门思过,那扶喻定不会召见她了。
新妃之中,侍了寝的顾静姝和方宝林都受了罚,宫中的局势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因此,琼嫔被赐步辇和姜宝林与陛下单独相处了一刻钟这两件事就更惹人注意了。
前者,琼嫔有身孕,陛下赐下主位娘娘才有资格坐的步辇,是不是意味着等琼嫔诞下皇嗣后陛下想将她升为婕妤?
后者,姜宝林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将顾贵人取而代之,成为陛下的新宠呢?
还有,今日陛下会召人侍寝吗?
……
面对诸多的问题,众人纷纷在私下里猜测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扶喻也没让她们等太久,晚膳时辰便派了人来姜令音这儿传口谕:今晚留宿熙和殿。
同圣谕一道来的,还有两道御膳。
籍安笑着道:“这是陛下特意让御厨做的,还望主子品尝。”
两道菜又红又辣,姜令音看得两眼发直。
她心中欢喜,对着籍安便格外和颜悦色,让杪夏厚赏了籍安。
籍安将荷包拢在衣袖里,一回到勤政殿就孝敬给了庆望。
姜令音出手阔绰,哪怕是庆望,都有些错愕。
他将荷包递到了扶喻面前,斟酌字句:“陛下,这是姜宝林主子方才给奴才赏的。”
御前宫人经常收到后宫主子们的打赏,并不需要请示,但庆望私心想着,有些事还是要禀告给陛下。
唯有谨慎行事,位置才能坐稳,才让人挑不出差错。
扶喻看了一下数额,挑眉道:“她倒是阔绰。”
“罢了,既是主子赏的,收下便是。”
他没放在心上,也知道姜令音为何敢这样大手大脚。
因为,她是真的有钱。
扶喻眼前不由地浮现出姜令音的脸,他摩挲了一下手指,蓦然起身道:“摆驾熙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