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远的那位,又凑了过来。“惶恐什么?我们看起来很像恶人?”
左值讪笑,难道他要说以为对方是山匪?
“好了,将他背下山吧。”张五发话道。
“我?”
“不是你还有谁,是你听到呼救的啊!”其余人跟着大笑起来。
原先还嘚瑟的男子,顿时苦哈哈。认命在左值跟前蹲下身。“上呀,还等什么?”
县令大人瞧了瞧自己的腿脚,又瞅了眼有些距离的‘救命恩人’,努了努嘴刚想表露窘迫。
“愣着干嘛?搭把手啊!他腿都摔断了,你们还指望他自己爬上背啊?”张五再次吩咐。
蹲着卖力气的男人,可算找到机会了。“就是就是!”
最后,一个人实在吃不消,几人轮流才将左值背出山。
原以为要在山里等死的县令大人,既感念他们恩情,也想探清对方身份,一路上有意无意套话。
方得知他们原先是乞丐,现在是城中百家镖局之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东家在附近购置的田庄,需要建造、修葺所需木料,左右他们闲得发慌,便来出把子力气。
百家镖局?左值自然是知道的,东家的行事作风确实与常人不同,未曾谋面都入了他的耳。如此想,这些人出现在山里,也算是合乎情理,应该不是有意为之。
眼瞅着田庄方向升起袅袅炊烟,张五等人腹中饥饿、归心似箭,又不好把左值丢在山脚下,便问他要不要一道回庄子里,东家从济世堂请来给大伙治风寒的大夫估计还没走。
左值怎么可能会拒绝?
当靠近田庄,抬头看到百家义庄四个大字时,他愣住了。
里头不会真有所谓的义学、义宅吧?
不过此刻,左值最关心的问题是,济世堂的大夫在哪,快来救救他的腿!这可关乎着仕途啊!
与此同时,家丁、衙役陆续进山搜寻,白苒和郑氏心急如焚等待消息。
戚渺那边,在寺里吃过午斋,这会正与王荷香商量晚间备些什么菜。
【宿主你说的防患于未然在哪?还说把救命之恩让给白苒,到头来阴差阳错救了郑氏,掉下山的反倒成了左值。】耐住性子等她嘱咐完有的没的,系统开口。
【计划赶不上变化,谁曾想这位县令大人,真如你所言孝顺至极,对发妻情根深种呢……好在他皮糙肉厚,想必无性命之忧。】戚渺故作惋惜。
【县令是科举出仕,也不算皮糙肉厚吧,万一摔死了?万一镖局那些人没注意到?那不是白筹谋了?不对,宿主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猜到了!】系统气鼓鼓。
【尽人事,听天命。我只是习惯做多手准备。】
【好吧,你赢。他被张五等人救了,现在在庄子上养伤,大夫连连表示幸好及时救治,不然指定落下病根......左值不打算替小妾找你麻烦了。】
【嗯。】
【可是,他也没把宿主你当成救命恩人哦。】
【无所谓,反正他的救命恩人都是我的人。好了,别再提无关紧要的人了,没看我在干正事吗?】
看着卷起衣袖,学做长寿面的戚渺,系统:这就是所谓的‘正事’?
是夜。
当这碗长寿面端上桌,放在戚磊跟前时,系统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宿主你怎么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
【上次去王家时,有人提过一嘴。】戚渺示意戚磊尝尝看的同时,又取出自己今日去缘来寺求的平安符,以及亲手制作的木牌。
木牌正面刻的是‘百家’二字,背面是一个‘戚’字。
“姐姐,这是我那日写的字?”戚磊强忍住泪意,问出了声。
“是,好好收着,以后它就是戚氏百家产业的少主令,见牌如见人。”是随意了点,但也没人能轻易仿造。
“嗯嗯。”戚磊终究还是没忍住,豆大的泪珠砸在面里。
不会是丑哭了吧?戚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生辰快乐!”
“谢谢姐姐,我很欢喜。”
“那就好。”
一旁张翠芝,捏了捏王荷香给她求的平安符,也没有那般羡慕了。
翌日。
于婉来报,张五等人昨日从山里救了个人,对方没有表明身份,只让知会进山搜救的一干人等,天黑前衙役们将他接走了,很有可能是县令。
“他既未言明,你如何得知?”
“衙役们喊他大人。”
“……”懂了,做戏一定要做全套。
随后话题始终围绕义庄,重点在宁箐舟有何指教,于婉自己又是怎么考量上面。
另一边。
县令大人五日一休沐,陪着寡母、发妻出趟城,差点回不来,知晓内情的官吏们大骇,好在人及时找回,伤筋动骨也能痊愈,不然县衙上下都不得安生。
是以,县官们对机缘巧合救了左值的百家镖局、百家义庄好感倍增。
听说又要有个过了县令夫人眼的百家绣坊,在自家女眷提及入内时,少有厉声呵斥,多数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