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萦绕着参天绿植和潺潺流水的大厅，再下一层便到了办公区域，议事厅在这层楼最里侧，一行人往前走着，白棘想着接下来的行动细节，有些心不在焉，未曾注意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直到听见一声低呼，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机器人，她的外形看起来约莫9岁左右，与其他电子公民有些不同，她走路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很活泼，行动也更加自然些，被撞倒后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脸上的表情让她活脱脱显出一副人类小女孩的形态。

若不是看到她脖颈后方的电子接口，这种仿生程度，让白棘瞬间险些觉得，眼前的这个电子公民就像是一个真实的人类。

直到那小女孩抬起头，眼前的面庞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让白棘觉得无比熟悉，她有些错愕，一时间竟忘记了眼前的机器人并非真实人类，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扶起来。

“这些是允许拥有自主思考能力的高等电子公民，主要服务于高级别政府项目的研究，故而在图灵定律下被赋予了一定程度的自由意志，她们拥有与人类无异的感官系统，能够感觉到疼痛、饥饿、悲伤、快乐……可以说，他们已经无限趋近于人类了。”

一旁的蕾梅苔丝见白棘盯着眼前的电子公民出神，有些不明所以，却仍然尽职地解释着。

白棘似乎听到了这句解释，但又仿佛充耳不闻一般，依然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女孩，绞尽脑汁回忆着，究竟为何这张脸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熟悉感。

那是一种……混杂着悲伤与不舍的情绪。

这张脸曾属于某个鲜活的人，至少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她曾真实地存在过，她曾被某个人珍视着，用生命保护着，然后在时间规则之下，她的存在与另一个人一起被抹去。

除了跃迁者，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个小女孩因为太瘦弱，所以看起来只有不到10岁的样子，她的父母早就死在了虫族末世，从那以后，她便与自己的哥哥一同在末世相依为命，最终，她还是没有活过13岁。

那张唯一的照片已经被规则抹除，白棘回到这条时间线后，第一时间便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但她的记忆却并未被抹去。

那张泛黄的照片，那个女孩的模样，被她铭记在脑海里，替那位永远被滞留在1954年的同伴，记得那张永远消失了的面庞。

“她叫凯莉，是卢锡安唯一的妹妹，他们的父母死在了末世里，她与卢锡安一同扶持着长大……她死的时候，只有13岁。”

“除了我，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人记得她了。“

白棘喃喃着，重复着卢锡安最后对她说的话。

眼前的小女孩看起来一副懵懂无措的样子，看到一旁的女王蜂便向她行礼致意。

听到白棘说出“卢锡安”这个名字，小女孩似乎被某些记忆短暂激活，她的脸上掠过瞬间的迷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属于小女孩的活泼，调皮地对着眼前的一群人做了个鬼脸，便蹦蹦跳跳地跑开。

卢锡安的存在已经被抹除，所有时间线上都不会有关于他的记忆，所以这个小女孩，曾经卢锡安最珍视的妹妹凯莉，如今也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高等电子公民。

一旁的蕾梅苔丝通过信息素神经网第一时间获取了眼前这个高等电子公民的身份信息，转头对着白棘说：

“她是这层楼里一位科研工作者制造的高等电子公民，协助整层楼的科研人员进行研究，性格很讨人喜欢，似乎所有人都很照顾她，他们还特意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凯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