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闻荆兴致勃勃地盯着辛梵看,好像发现一个新物种,“我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他一把推开林雾望,辛梵怔在原地看着白闻荆直奔自己而来。
“好徒儿,你知道着修真界只有两个人能一天就练气,一个是你,另一个你猜一下。”
辛梵咯咯地干笑道,“另一个是谁也不可能是玉衡宗无烬峰第一剑尊白闻荆吧?”
白闻荆好像没听出辛梵话里的揶揄,骄傲地说道,“你猜的不错,是我。”
辛梵撇撇嘴,勉强给了白闻荆一个反应,“哇哦。你好了不起。”
白闻荆跟个搔首弄姿的公孔雀一样,兴奋地催促辛梵,“我们加紧练,你大概率能超过我六十七天筑基的记录。”
辛梵对着心潮澎湃白闻荆翻了个白眼,“谁在乎你的记录,我要休息,我要吃饭。”
“你都练气了,你吃什么饭?”白闻荆很大惊小怪地问道。
“练气了就不吃饭?为什么不吃饭?”
“你已经辟谷了不吃饭又饿不死,吃多了还会扰乱周身气场,于修行不利。”
“你真是没话好说了,吃饭又不是为了饿不死,是为了享受,听你说我应该比别人强不少,那我为什么不能比别人多享受。”
林雾望在旁边听着行止仙尊和王小仅你一言我一语的,他突然意识到,或许小仅和仙尊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比他这些平凡的普罗大众更高一级的存在。他听着白闻荆嘴里那些唯二,境界后面跟着短而急促的日期,想到自己十四岁进宗门,用了三个月才练气,跨过了从凡人到见王小仅的门槛。他对面前的嬉笑打闹突然觉得无所适从,他很难堪,在两个天才之间。
林雾望不告而别,辛梵在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辛梵强迫自己不去想,睡了几觉之后倒也真把他抛之脑后。
辛梵看起来很活泛,但其实她很认死理,或许也只有这种人才能从万魔窟里爬出来。她很自然地觉得做一件事就只能做一件事,白闻荆无数次想在她吃饭,遛弯,休息地时候给她讲经,都被辛梵以各种方式打断了。
“你就不能消停点儿。”辛梵坐在无烬峰顶向下眺望,玉衡宗其实很美,一种简单平静井而有序的美,辛梵喜欢能让人平静的东西。
“我们要抓紧练习。”
“要练你自己练。”辛梵没好脾气地回道。这几天除了睡觉都和白闻荆在一起,辛梵发现白闻荆这人精神也不是很正常,他对极致有种狂热的追求,他喜欢能挑战极限的东西。辛梵能理解,在修真界活那么长时间,不追求惦记点东西,早就变成一抔黄土了,但是和辛梵又有什么关系呢?辛梵对强对极致都没有什么态度,虽然说加上转世她也活了四百多年,但是这四百多年里她真正清醒的时间只有被霍芪打入万魔窟之前,还有,现在。而这些时间里,真正属于她自己,能让她感到心安的时刻,更是少之又少。
辛梵其实很感激天道,哪怕天道的本意是折磨她,她也感激。人能吃的苦遭的罪,说句实在的,翻出花样来,也不及她在万魔窟底不人不鬼的八十二年。但她因为宿命中的折磨,获得了清醒,自由的意志,自由的选择,这些作为辛梵求之不得的东西,所以她很珍惜。
白闻荆挨着她坐下,他见辛梵很平静地开口,“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也有可能和你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不需要被别人称作天才,我不需要打破任何人的记录,就现在一无所有的我自己就已经很幸福了。”
辛梵很少有这么平静真挚的时刻,白闻荆点点头,终于不再逼她。
但平静地辛梵还是平静地打破了白闻荆的筑基记录。
林雾望从训练场回了秋池峰向师尊请安,一开门见他师尊萧觉在书案前愁眉苦脸的。林雾望这个超绝大孝徒自觉为师尊分担。却听萧觉很烦躁地抱怨道,“行止那个整天惹是生非的徒弟这些天筑基了,他逼着我开剑阁给他的好徒儿选宝剑呢,这剑阁是说能开就能开的吗?”
“这么快?!”林雾望自觉失言,立马闭嘴低下头。
萧觉察觉道林雾望神色异常,“是比行止快一点,但你也不要气馁,那孩子我觉得她志不在此,天赋再高又有什么用。”
林雾望知道萧觉面冷心软,他想安慰自己,但是他就是没法把注意力从气馁那两个字上移开,她志不在此打鱼晒网也比我强吗?
林雾望就觉得自己对于王小仅那些袒护其实很自以为是,很让自己难堪,为什么要傻乎乎地把人家不需要的东西献给人家呢?林雾望有点分辨不了他对辛梵的感情了。她是天才这是好事啊。是好事。吗?
他又想像往常一样克制自己,可他越克制自己,脑海里有三个字就越清晰越尖刻,“不。需。要。”
辛梵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让林雾望感到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