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南絮嘴角上翘,心里大安,这个便宜夫君果然不错!
“不过,最近京都不太平,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后日我刚好休沐,陪你一同去。”
嗯,不仅人不错,还格外有担当…
什么!
南絮反应过来,笑意僵在了脸上,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什么叫陪她一起?
她们闺中密友自然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他去干什么?总不能让他这个位高权重的伯爷陪她们烧香拜佛,游山玩水吧!
他乐意,她还觉得不自在呢!
“伯爷的好意…诶,你先别走…听我说…”
“段文裴!你站住!”
他长腿一迈出了花厅,几步就没了踪影。
南絮瞪大双眼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只恼地抓心挖肝。
*
“后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你去大佛寺干什么?”
静仪公主从宫里回来,正巧碰上李湛吩咐人准备后日上香的东西,一问才知,他后日欲去大佛寺上香祈福。
达官贵族一般在自家会供奉小的佛像,若不是遇见大日子不会随意去寺庙祈愿。
一来要先差人去寺庙打点,再算个出行的良辰吉日十分繁琐;二来身份使然,若非有时候求个好彩头,她们这样的人何需求神拜佛,自有天下人供养,要天上月也会有人甘愿双手奉上。
李湛低着头只管督促小厮别忘带了什么东西,对静仪的疑问并未放在心上,只闷声道:“我想去转转。”
宫女正服侍静仪更衣,撤去颈间璎珞时不小心挂住了她的的头发,静仪轻呲了声,反手给了宫女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连怎么服侍人都忘了!”
那宫女被打地捂住脸连声求饶,静仪朝候在外面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便进来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拖着宫女往外走。
这两人李湛知道,专“处置”惹静仪公主不开心之人,落到他们手里生死难料。
“住手!”李湛不忍,叫住了他们,“公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公主高抬贵手,绕了她。”
静仪说得是宫女,其实句句都是在点他,何苦因他让无辜之人丧命。
他为宫女求情,静仪并不意外。她笑了笑,抬手轻轻吹了吹自己大红的蔻丹,眼里泛起刺骨的寒意。
“你,为她?求我?”
李湛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静仪掩唇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湛抿唇。
公主府里有宫女、太监、侍卫、长史…这些人就这么看着,众目睽睽之下,李湛被静仪的笑剥去了本就所剩无几的尊严。
“李郎,求人不是这么求的。”静仪点着地面,朝他招了招手,“你若是爬着过来,跪在我脚下,或许,我能网开一面。”
院外蝉鸣阵阵,李湛的心头一片荒芜。
手心握拳,掌心捏的生疼,但都不及静仪公主对他羞辱来的痛。
他迟疑、生怯、想要逃离。
耳边却是那个宫女不断的哀求声,“驸马,驸马,求您了,救奴婢一命,求您了!”
他想救。
可是…谁来“救”他!
“公主。”他唤了声,这次诚心实意,“我哪都不去,我就在府里陪着殿下。”
他还是屈服了,像同意尚主那般,屈服在公主的淫威下。
“可惜…迟了!”静仪凉凉道。
“李湛,你不就是知道南絮要去嘛。想去见她?让本宫想想,你想说些什么呢?是想和她诉说你的相思之苦?还是想告诉她你不得已的苦衷?”
静仪起身,倨傲地朝他走过来,“是为了李家的前途,不得已抛弃自己的青梅竹马?”她走近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低头看她,“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自愿爬上本宫的床榻!”
“够了!”
“啪!”李湛的脸颊处浮现出五根指头印,静仪甩了甩打疼的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乱吠什么?”
“要么,她死;要么,你跪下来求我。”
“二择一,你自己选吧。”
“要么娶本宫,要么做永安候府的女婿,让整个李家陪葬;二择一,李湛,你选吧。”
昨日之话,音犹在耳。
李湛苦笑,心口仿佛破了个大洞,血和泪就要淹没了他。
他慢慢地、慢慢地屈膝跪了下来,既然尊严早就没了,又何惧再凌迟一刀。
总好过,他人的血,沾湿他的衣。
他爬了过去,像那些太监一样,求公主饶恕。
静仪笑了,这次眼里有了几许得意的温度。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驸马起来。”
宫女们这才笑着上前,搀扶李湛起身。
“不过…”
宫女们猛地松手,李湛没收住力,差点跌倒。
静仪无辜地摊手,脚上的绣鞋却踩上李湛的肩,“罢了,反正本宫闲来无事,李郎既然想去,本宫陪你去就是了。”